关于黑化肥的一些记录
初中的时候认识好多有趣的朋友,拿他们的网名给家里的小动物起名,于是有了名为黑化肥的猫,名为白面粉的狗,还有叫小y、扇子、萱萱的几只金鱼。
黑化肥是我读初二的时候被隔壁王大爷卖给奶奶的,一只很普通的田园猫,毛色其实并不黑,之所以最后黑化肥的名号给了它,是因为白面粉狗子确实很白。
黑化肥刚来的时候还是特别黏人可爱的小母猫,不论谁勾勾手指都能诱她过来撸一把,会很乖地躺在地上露出肚皮“求摸。那时候很怕它被奇怪的人拐走来着。
后来不知怎么就变得越来越”野“,一点”淑女“气质不见,对我们也不再亲密。三天两头翻过墙头在村里撒野,四处留情,迷了村里公猫的眼。后来发展到初高中每周只回一趟家的我也经常能见到或白或黑或一堆杂毛的公猫在家门口徘徊。
这一堆追求者里属一只黄毛野猫最为大胆,其余众猫最过分也不过在我家铁门前“喵”两声以期得到化肥的回应,他则动辄越过墙头私闯民宅,明目张胆的在我家院子追化肥。
于是很“野”的化肥看上了这只更“野”的黄猫,俩猫从此出入成双,在外厮混,夜不归宿。
如是几个月,某次化肥回家,我们发现她怀孕了,那黄猫也再没出现过。
啧,黄猫渣猫一只。
黑化肥怀孕时,我已经读高三,她在某个寒冷的冬夜产下四只猫崽,我们将母子五猫安置在后院储放粮食的小屋,给她们做了新的窝,用许多旧的棉衣拆缝出一张厚毯铺在里面——那个冬天其实不冷,但从来没遇到过家猫下崽的我们以及下完崽就想溜走找情郎的黑化肥都太过疏忽,最后四个崽儿只留下两只。
猫崽逐渐长大,黑化肥离家出走就没那么频繁了,不过奶奶和我爹都觉得养一窝猫太过麻烦,所以两只小猫一只给了同学,一只送给了彼时家中老猫刚死的王大爷。
我高考完那年,黑化肥大约五岁,平时最喜欢的事情是跳上墙头蹦跶,在阳光充裕的日子里满院打滚,偶尔躺在白面粉的窝顶和狗子岁月静好,嘴里叼着储粮小屋门口空地上的杂草。
于是有那么一段时间,家里没用除草剂解决杂草问题。
如果说我读中学的时候,每周回一趟家,黑化肥还记得我是哪位,自从念大学,每学期回家,都是和她的重新认识,得殷勤地投喂好久才能换来摸她的可能。
每学期回一趟家,黑化肥老得也越来越明显,毛色没以前那么亮,体型也日趋消瘦。很长一段时间,她的活动范围就是储量小屋到白面粉窝顶之间那一小片菜地的面积,再没见她跳上过墙头。
后来某天,奶奶在我面前唏嘘黑化肥真的老了,开始怕冷,说有一天她瞧见化肥好久不见地跃上墙头,从后院墙走到前院墙,在门顶上蹲着。忽然吹来一阵风,她就跳回院里,回了自己的窝。
今年的冬天很冷,雪一场连着一场,黑化肥的生活范围被限定在了储粮小屋巴掌大的地方。
我们一日两餐,黑化肥和白面粉也是两餐,每天由我给她俩送过去。
过年,不止我们,化肥和面粉也变得“挑食”,没有点荤腥就不下嘴。
前天的食,昨天早上过去看还没动,奶奶说饿了自然就吃掉了,我虽然不是很认同,但想着留在盘里的也够她一天吃,于是这天也就再没有去小屋里给它添食。
今天早上再去看她的饮食情况,推开门却没见到往常闻到味道就迎上来的她,走两步,低头,便看到她伸出窝的僵直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