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6号匆忙赶回老家到昨天回北京，前后已经过去了10天，总算是有时间慢慢想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
10号左右我还在上海出差，接到妈妈的电话说外公外婆在住院，外公癌症术后迅速恶化昏迷不醒，外婆因为连续几日照顾癌痛的外公也诱发轻微脑梗，阿尔兹海默症愈发严重，新冠反而变成了比较轻微的病症。安抚妈妈之后决定请假跟她一起回家，既是为了探望老人也是为妈妈分担
到了医院才发现情况比我想得更悲观。把我带大的外婆很难认出我，行动不便，大小便不能自理；外公在呼吸机的的维持下艰难呼吸，伴随着癌痛双手无意识地敲打腹部，在我牵着他的手一遍遍叫他的时候，外公艰难地睁开双眼，用尽力气点了点头。瞬间悲伤充满胸腔，眼泪止不住地流
18号外婆出院，好在医院路程较近，我能推着她出院回家。经过住院用药，脑梗的症状有所缓解，阿尔兹海默症的症状亦有所减轻，到家之后也只会坐在椅子上木讷地看电视、回应简单的问话。舅舅和表妹轮流在医院陪护外公，我和妈妈一起照顾外婆。照顾失能老人需要相当强大的心态，克服照顾大小便的生理不适才是刚开始，眼睁睁看着以前爱干净、雷厉风行的外婆变成现在的样子，心里一时难以接受，随之而来的是压抑和不耐烦，这段日子下来也已经接受和习惯，就像小时候她牵着我，现在我照顾她
年初二决定接外公回家，中间琐事暂且不表，外公躺在他的床上，已经没有任何意识，在他的旧物环绕下无声地张口呼吸。直到外公时日无多，家中都有所准备，但是当舅舅惊呼外公去世的时候还是措手不及。接回家之后不到半个小时，外公在他熟悉的家中无声无息地走完人生最后一步
妈妈和舅舅在为外公擦洗换上早已准备好的衣服，我在收拾其他仪式相关的杂物，突然间看到妈妈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连忙跑去抱住安慰。爆发的哀伤在忙碌中迅速消弭，外公的房间人来人往，外婆在几步之外不发一言。我坐在她身边，两人对视无言
第二天是妈妈的生日，也是这段日子唯一值得庆祝的事情。对于外公的去世，悲伤在家中绵延，慢慢变成了怀念和解脱，对外公、对家人都是。在晚饭的时候家里人已经可以笑着说以前的趣事，其乐融融的氛围让我有种年夜饭的错觉。点蜡烛、吹蛋糕，妈妈终于短暂地感到轻松快乐
从回家之前妈妈就在焦虑，外公的病情、外婆的养老、家中姊妹的琐事，我只能在旁边听她诉说，有限地帮她解决一些问题。我不知道怎么能让她开心，只能在恰当的时机一遍遍地向不同的人装作无意提起我妈要过生日这件事，为她留住一些属于自己的快乐
在外公去世的当天晚上，闲下来上岛看看，巧的是刚好有小动物来露营，第二天为外公做了一个墓碑
行走在消逝中，无限追忆，永远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