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考虑这个,今早就看到。老生常谈了,但微信读书在竭泽而渔地榨取作者。
产生社会价值:确实产生了,事实层面上就推动很多人去看书看完书。连带影响:作者越来越赚不到钱(亚马逊时代的 10-20%)。平台目前还可以再基于这些人肉电池和畅销书公版书发展很长一段时间。
我想我可以,1. 到处 BB 这件事的有关信息(不是建议大家不要用;2.如果用电子版读完了一本书,就加一本纸质版的购物车然后等活动一起下单,不需要的送朋友。
不喜欢“自律”“内驱力”这样的词语(不喜欢它们在网络上的使用方式),也不喜欢自律博主学习博主和韩女vlog
我觉得它们把很多事情过度简化,变成了一套鞭策自己自我pua的话术。
“我这一天没有学习” 背后的原因可能是很复杂的,可能是我今天太累,可能我的身体状态或者精神状态不好,可能是我给自己一下设定了太大的目标导致心理压力太大,可能是学习方法并不适合我,可能是学习这件事对我没有吸引力……“自律”这个词会把所有这些可能的原因全部忽略掉,把全部问题总结成“我不够自律”,但这句话它是没有任何信息量的,它并不会告诉你这一天没有学习的原因是什么、解决方案是什么,它只会增添焦虑,没有理由也没有出路的焦虑。
“内驱力““内在动力”这样的词,也忽视了很多人的处境根本不允许他们能否做到“自律”,就像说穷人贫穷是因为他们不够努力一样。能拥有一张可以专心学习的桌子、能拥有电脑、能够固定时间频率去健身房,能拥有可支配的时间本身,都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就算拥有了这些,也不一定拥有恰当的身体或精神状态……
说到底,自律博主强调的学习究竟是什么?学习的方法可以多种多样,不一定只有坐在桌前对着电脑对着书才是学。一天坐在桌子前面“专注”十几个小时它不见得是有效的,大部分人一天内能够真正专注的时间也只有4小时(我有点忘了是不是这个数字!)对某些人来说适用的学习方式对其他人来说也不一定适用。而且,我们要怎么定义什么是学习、什么是知识?我学会做一道菜、学会给门的轴承上油,这也一样是学习。我从日常生活中学到的这些知识,它们一样是宝贵的,花在这些事情上的时间不能说是浪费时间。
如果是确定自己想要提高对某一个特定领域的理解,除了自己一个人坐在桌前读书以外也有很多选择,比如尝试项目式学习、去博物馆图书馆等公共空间参加workshop一起学习……当然,也有必须得坐在桌前学习的情况,那么这时候比起说某人没有内驱力不够自律,应该更多地探索适合不同人的专注方式,比如说是不是可以站着学、学的同时手上做一些手工活……
而且,“自律”“内驱力”这种词语背后往往附带一套“需要将所有的时间都高效运用”的逻辑。“高效”意味着,要衡量我们的时间能够产生多少“价值”,而这“价值”的衡量标准是谁来定义的?我真的需要将我的时间全部高效使用、一点也不浪费,才能使我的人生“有价值、有意义”吗?就算不学,就算没健身,也没问题啊,我也做了其他的事情,从中获得了其他的东西。就算只是躺着,我的身体也得到了一定的休息。我们工作学习的最终目的,其中一部分不就是要换来大把的“可浪费”的时间吗……“浪费掉”的时间,它也有可能是我仅有的能全身心跟周遭世界接触、全身心地去感受的时间啊。浪费时间就是反对资本主义和精英主义(喂)!
最近对自己说的话:
任何焦虑、感觉没办法做出有效行动的时间都可以用另一个角度来看当作 self-care 的黄金窗口期。
不知道怎么解决的时候就把我的问题走流程丢给别人,把问题丢给别人的时候就意味着问题不在我这里了,趁机休息。
别人不急,我不急。
事情没决定就是给我休息的时间。
事缓则圆,静中生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可以和不确定性只是坐在一起。
事情可以悬置,可以拖延,可以糊弄。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被解决。
强迫性熬夜是因为觉得白天的事情不得不做又很需要自己的时间来处理不良的情绪,但一旦熬到生病住院,任何不得不做的事情都不重要了。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干脆给自己留够玩耍和变快乐的时间,白天的事情,真的有那么必须完成吗?请假吧,请假吧,请假吧。
「经前综合症不成比例地影响着神经多样女性:更高的发病率,更重的症状。
在一项研究中,高达 92% 的 ASD 女性和 46% 的 ADHD 女性汇报“严重影响生活的”经前体验,在其他人群中则是 3%-8%。
经前综合症的原理本身就不明确,它与神经多样的交叉性就更模糊了。
可以想象,荷尔蒙是潜在的主角。雌激素亦能影响大脑中的各种神经递质受体,如多巴胺和 5-羟色胺受体——这些神经递质就与 ADHD 的核心症状息息相关。因此,雌激素在月经周期中的极端波动,很可能与我们自身的执行功能障碍结合,给我们带来更严重的认知症状。」
犯病的时候想起来之前看的电影的the substance,觉得这个电影打动我的部分根本不是在常规宣传里描述的那些女性如何被父权社会塑造禁锢和其中的残酷,而是其中crip time和able time的对立,主人公试图在两种极端的生活里找到一种平衡,但是在一个要求人时时刻刻维持某种功能性的社会里,在休息也只是为了成为更杰出更耀眼的社会机械螺丝钉这样的世界里这种所谓平衡是根本不可能达到的。每一次女主尖叫着the balance is not working都觉得这场面太熟悉太亲切,因为自己每一次犯病都是burn out之后的反噬,一次次试图维系所谓正常的秩序都只是在表演,背后全都是旁人看不见的代价,这个设定对于所有精神病来说都太熟悉了。
每次看到有人呼吁性少数权益、女性权益、精障者和身障者权益时,那些冲上来说“你提出的根本就不是主要矛盾”的人,我就想起一件事:
想起2021年《极乐迪斯科》游戏同人会展后有位爱高谈阔论政治的男“左派”,给机核投稿时痛心疾首地感慨:这些人(女人)不关心共产主义的悲剧,只关心同性恋啵嘴。
那可真不是一般的滑稽,因为首先,“同性恋啵嘴”——性少数表达,就是游戏《极乐迪斯科》中探讨的重要话题之一,其次,关心性少数和关心左派政治就不自相违背,你猜为什么LGBT+群体会经常被保守派直接骂成leftist或者liberal呢?你猜为什么酷儿、女人、包括黑人在内的有色人种和少数族裔在争取自己的权力和为自己发声时,经常会被贬为在追求“政治正确”呢?
这些主流种族、主流文化、非性少数、只是在自称左派的男权主义者们经常会闹出这种笑话:他们太自我中心了,真心觉得自己的挣扎才是最大的挣扎,自己的政治才是最重要的政治,自己的正确才是唯一的正确。
这位顺性别异性恋工薪阶级中国汉族男士,当然会闯进异见者的小酒馆,对一众少数族裔、性少数、女人(这些人当然也很多由工薪阶级构成)说:你们真是太愚蠢了,看不出世界上真正重要的矛盾只有资本阶级和无产阶级的矛盾吗?——那是因为对他的世界里只有这一种矛盾,所以他当然觉得真正重要的矛盾只有这一个。
我想起法国哲学明星萨特提出一个概念叫“他人即地狱”——人是社交动物,他人的认知也是我们个体存在的一部分,因此他人的评判自然会影响我们的自我认知,给我们的感情带来影响。
但日本文学偶像太宰治在他的《人间失格》里对类似的难题有个绝妙的回应:“说什么大家、别人、世界、他人不会认同我,你其实只是在说你自己吧?”
我现在也想如此回应那些找茬的家伙:说什么我提出的困境的不是最主要的、最关键的、最具决定性的、最正确的、最应该关注的矛盾,你只是在指控我不够关心你吧?虽然你还在试图用漂亮的大词(buzzword)武装自己的无知和焦虑,但你其实只是个大叫“我的!我的!我的!”的傻鸟,像Finding Nemo(海底总动员)里的那群海鸥一样。
我为平静的生活做了很多。